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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末端截污到流域统筹、系统治理,深圳最大河流告别黑臭

茅洲河之变(人民眼·生态治理)

本报记者  吴  冰  贺林平  洪秋婷
2020年11月13日07:52 | 来源:人民网-《人民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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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洲河在深圳市区蜿蜒流淌。
  新华社记者 邓 华摄

  小朋友在位于茅洲河畔的燕罗湿地公园嬉戏。
  资料图片

  引子

  10月14日,习近平总书记在深圳经济特区建立40周年庆祝大会上的重要讲话中指出:“必须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实现经济社会和生态环境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2013年8月,本报社会版“民生调查”栏目曾刊发《深圳茅洲河 几时能变清》一文,报道了深圳最大河流茅洲河及其支流污染严重,影响着流域内300万人的生活环境。2013年3月广东省启动《南粤水更清行动计划(2013—2020年)》,茅洲河流域水环境综合整治工程被列入其中。

  如今的茅洲河,水清了。

  茅洲河发源于深圳羊台山北麓,往西北蜿蜒流淌,在深圳宝安区和东莞长安镇交界处注入伶仃洋。全长31.3公里的茅洲河,流域总面积388平方公里,在深圳境内有311平方公里,几乎占到市域面积的1/6。

  然而,一段时间以来,茅洲河流域曾聚集了约5万家工业企业,其中电镀、线路板等高污染中小企业众多。因长期超负荷污染排放,茅洲河成为珠三角污染最严重的河流之一。

  2015年底,深圳举全市之力打响水污染防治攻坚战,坚持治水、治城、治产一体推进,通过战略层面抓统筹、主体层面抓协同、流域治理包干、环节治理贯通等举措,努力补上水环境治理欠账。

  根据《南粤水更清行动计划(修订本)(2017—2020年)》及《广东省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实施方案》要求,2020年茅洲河共和村断面水质需达到地表水Ⅴ类标准。2011年至今,共和村国家地表水考核断面氨氮指标已从33.7毫克/升降至1.31毫克/升,为1992年以来最好数值。自2019年11月起,茅洲河水质达到并保持在地表水Ⅴ类及以上,流域内45个黑臭水体、304个小微黑臭水体全部消除黑臭。

  

  症 结

  跨界河流,多头治理,时常“这边治理那边污染”

  10年前,深圳宝安区居民郑彩娟搬进众和花园小区,小区距离茅洲河仅100米,“打开窗户,经常能闻到刺鼻的臭味”。在枯水期,她曾经看到河道里的底泥像柏油一样黏稠。

  水中的问题,根子在岸上。那时,茅洲河流域内共有工业企业约5万家,其中重点监管企业795家,另有餐饮、汽修等企业1.36万家。

  2013至2014年,茅洲河连续两年被列入广东省挂牌督办的十大重点环境问题之一。

  “早在2007年,茅洲河治理之路就已开启。”深圳水务规划设计院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健介绍,先是3年的防洪排涝治理,2010年起,深圳市又启动水环境治理工程,先后建成沙井、松岗、光明、公明4座污水处理厂,新建污水干管300公里、支管161公里。

  然而,2016年底,中央环保督察组来到深圳实地调查,给出这样的反馈意见——流域内污水管网仍有2000公里缺口,每天有约31.4万吨污水直排入河(东莞一侧还有15万吨),导致54条干支流全部为劣Ⅴ类水,其中40条属黑臭水体。

  当地认真反思并开展调研:问题的症结出在哪?

  “为了尽快取得成果,整治工程多是在比较大的干流末端截污,而在工厂、社区等污水排放源头,截污纳管、雨污分流等措施都不到位。”王健说,“看上去干流的水质一时得到改善,但‘漏网’的污水还是源源不断排入‘毛细支流’。”

  对此,在深圳开了21年茶餐厅的潘进辉很有感触。2018年底,当工作人员进驻宝安区新桥街道万安小区开展管道作业施工时,潘进辉不太配合,“施工带来出行不便,机器作业也有噪音,影响生意不说,还要求我在后厨安装隔油池。”

  直到工作人员把他请到作业现场,顺着地下管道找到餐厅排污口,潘进辉一下子蒙了。“排污管道分布错乱,有的管道之间口径不同,对不上,有的直接接到了雨水井。”潘进辉的态度180度转变,“我说这几年没少截污,河水咋还那么脏,我这就安装隔油池!”

  正如潘进辉所见,单是污水收集,前些年因为干管、支管、接驳管等分别由市、区、街道、社区四级投资,各自委托的施工方“各扫门前雪”,已建管网不成系统,存在大量断头管、错接乱排管,管网与污水处理厂建设也不同步。“数字上看,管道铺设了不少,但相当一部分没有发挥应有作用。”深圳市水务局排水管理处干部孟浩说。

  直到2016年2月,经公开招标,中国电力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与中国电建集团华东勘测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联合中标了茅洲河流域(宝安片区)水环境综合整治项目工程总承包,一揽子包下河流治理、污水管网等六大类工程46个子项目,多头施工问题迎刃而解。

  长期以来,茅洲河治理还存在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不同步等问题。

  茅洲河是条跨界河,流经深圳和东莞两市。

  2016年上半年,经过治理的茅洲河全河段平均综合污染指数同比下降34.2%,水质整体呈好转趋势。但在当时,位于东莞一侧的茅洲河干流治理尚未进入实施阶段。“如果东莞一侧没有完成入河污水截排等河流综合治理,茅洲河水质污染问题仍然无法解决。”这成为时任宝安区环境保护和水务局局长朱桂明的一块心病,“全市相关区和职能部门之间,以及城际协调不畅,多头治水,难以实现流域统筹治理,时常‘这边治理那边污染’。”

  治 水

  携手攻坚,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同管同治

  “今日日常巡查发现:塘下涌东莞侧有两处异常排口,经现场监测,氨氮浓度分别为50.3毫克/升、26.6毫克/升,为重度黑臭。现场照片如下……”

  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副局长尹杰在“茅洲河攻坚众志成城厅长市长群”信息里,发出了这样一段话。

  不到半个小时,东莞市茅洲河流域综合整治现场指挥部现场指挥张绍培回复:“长安康翔东路维修主管网,正在进行的导流措施因一家工厂不当卸货而中断,导致溢流,现正在处理。”

  水的流域性、污染的跨域性,使得治水相关地域、部门、单位、层级的系统性、协同性至关重要。2015年底,《深圳市治水提质工作计划(2015—2020年)》出台,深圳联合东莞成立茅洲河流域综合整治领导小组,两地联手实施流域统筹、系统治理。

  为加强跨区域协同治理,广东省委主要领导挂点督办茅洲河流域污染整治,数次赴现场督导推进,强调要坚持全流域系统治理,上下游、左右岸、干支流同管同治,一个标准管到底,省市协同,齐抓共管。由此,茅洲河全流域系统治理驶入快车道。

  “根据近5期‘一周一测’监测数据,新陂头北支纸托厂处深莞交界断面氨氮、总磷浓度等普遍超标,分别高于地表Ⅴ类水均值的10倍、2倍,单次测得最高超标14倍、11倍,导致茅洲河一级支流新陂头河依然重度黑臭……”去年2月,在定期举行的茅洲河流域污染综合整治协调会上,深圳市提出议题。

  深圳市生态环境局水生态环境处副处长罗华铭介绍,茅洲河33条一级支流,有9条在东莞;452万流域内总人口中东莞有72万,每日产生污水25万吨。此次出问题的新陂头河位于深圳市光明区,但其支流新陂头北支发源于东莞市黄江镇,其21.62平方公里的流域面积主要在东莞市境内。

  拿到监测数据后,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工作人员联系光明区倒查,一路向北溯源发现,主要污染来源于新陂头河北支上游电塔处的深莞交界断面,对下游水质有重大影响。

  深圳市生态环境局、光明区建议:东莞市完善市政排水管网,实施雨污分流;加大对新陂头北支上游片区(东莞辖区)的工业企业环保检查,严厉打击偷排、直排、超标排污等各种环境违法行为,确保工业污水经处理达标排放,实现茅洲河2020年底前达到考核要求的目标。

  问题提出后,现场分析、现场部署、现场落实——广东省生态环境厅厅长鲁修禄主持,东莞市分管副市长领任务……今年10月26日,新陂头北支喜德盛、河口两个断面最新监测数据显示,水质分别达到地表水Ⅴ类和Ⅳ类,均已达标。

  这样的联席会议,从2018年12月至今已先后召开了14次,共部署76项重点问题的整改任务,推进解决了深莞之间一批跨界支流整治、界河清淤和生态补水等问题。今年初,深莞两地生态环境部门启动联合交叉执法行动,按“2名异地执法人员、1名属地执法人员、2名监测人员”交叉配置执法组,“统一部署、协同执法、互通信息”。1至9月,累计出动执法人员968人次,检查企业250家次,立案处罚企业6家,限期整改企业132家。

  而在深圳市内,茅洲河流经光明、宝安两区,市水务、生态环境、住建、城管等职能部门之间,区与区之间,市、区、街道、社区之间,也在“一张图作战、一盘棋统筹”。

  在深圳市水务局会议室墙上,一幅“深圳市2020年水污染治理作战图”挂在中央,图上粉、蓝、黄、绿、白不同色块,把茅洲河流域的分段分片清晰地划分出来。“我们成立了茅洲河流域管理中心,‘厂、网、河、站、池、泥’等在流域管理中心统一调度,初步破解了茅洲河流域内不同行政区划、不同层级和不同单位之间调度不畅、多头管理的问题。”深圳市水务局副局长、市水污染治理指挥部办公室副主任龚利民介绍。

  不久前发生的一次紧急跨区调水,是流域管理中心打的一场漂亮仗。

  “那天下午,承接宝安区石岩街道来水的松白路污水干管的一个检查井不断涌出污水,还淹了附近的变压器。经过检查发现,问题出在上游宝安区管理的浪心污水泵站,需要连夜检修。”深圳市茅洲河流域管理中心主任曾亚回忆,“问题是,连夜检修,其间不停产生的污水怎么处理?”

  工作人员把目光投向了5公里以外的光明区的水质净化厂。下午5点接到请求,流域管理中心立即组织各有关单位实施污水调度,一个多小时便安排妥当——先启用临时管道,将片区产生的污水临时转输至光明水质净化厂;当泵站开始恢复生产后,再将污水重新输送至属地的水质净化厂。

  “搁以前,没有市一级层面的流域管理中心统筹调度,很难想象这种跨区调水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又会溢流出多少污水。”曾亚慨叹。

  在深圳市,全流域系统治理的“总协调人”是广东省委副书记、市委书记王伟中,他担任茅洲河市级河长。茅洲河治理以“河长制”促进“河长治”,按照“横向到边,纵向到底”“区域与流域相结合”的原则,现设市、区、街道、社区四级河长178名,从干流到沟渠溪塘等小微水体全覆盖。以宝安区为例,自2017年以来,市、区、街道、社区河长共巡河近3万次,协调解决问题6683项。

  治 城

  全流域控源截污、雨污分流,下足绣花功夫

  在龙津涌发源地沙井街道辛居路,只见两个出水孔汩汩冒出清水,不停注入修葺一新、铺满鹅卵石的涌道中。清水顺流而下,在窄窄的巷道中蜿蜒穿行,沿岸造型古朴的老楼、彩绘的房屋墙面映入眼帘,勾画出一幅小桥流水般的城中园林图。

  “你可能想象不到,河里清澈的水,就来自2公里外的沙井水质净化厂,进厂之前是两岸排放的生活污水。”宝安区水务局工程一部部长唐晓斌说。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记者注意到,两边建筑物墙体上是长短、宽窄不一的白色管道。通过这些管道,家家户户排放的污水先进入污水处理厂,处理达标后,再作为生态补水回流河道。

  一方面新建污水处理厂,提高处理能力,采取措施控源截污;一方面实施雨污分流,逐个小区、街道排查改造管网,畅通支流和“毛细血管”。“市委和市政府明确要求‘巴掌大的黑臭水体都不能有’。”唐晓斌说。

  龙津涌流经的沙井古墟,是深圳四大古墟之一。随着城市发展、人口增长,原本清澈见底、鱼虾成群的龙津涌变得污染严重。“过去,河涌两岸都用围板包裹得严严实实。后来我们到现场调研,打开围板,看到水里都是漂浮的垃圾。”沙井街道党工委委员张宇说。

  要啃下龙津涌污染这块“硬骨头”,必须截污纳管。可周边几个连成一片的旧村落中,拥有大量历史风貌建筑及多家文物保护单位,拆不得;两侧老旧城中村房屋密集,地基浅,一挖容易塌陷;走在狭窄巷道里,对面来个人都得侧身通行,别说机械进驻,连人工搬运材料进来施工,都腾挪不开。

  如何破题?市、区、街道几番调研、论证,明确整治方向:下足绣花功夫,把旧管道一条条重新梳理,把整个片区内上千座房屋产生的污水全部收集起来,“不让一滴污水进入河道”。

  施工场地不足,机械无法运转,作业人员便人抬肩扛,先把污泥、垃圾清运出来。可接下来,河道狭窄,集纳各家排出污水的主管,往哪埋?

  设计方给出的原方案是把河道拓宽5米,而这意味着要拆除3万平方米的房屋。那段日子里,设计、施工人员绞尽脑汁,一个个方案被提出、否决、再提出。一天,凝视着正在清淤的河道,工程师陈都突然灵光一现,随后的碰头会上,他提出了一个大胆设想:清淤后,河道变深了。是不是可以利用多出来的40至60厘米空间,把河道做成上下分隔密封的两层,上面一层是正常的河道,下面一层走污水。

  “这突破了常规设计思路。”“下雨时大量垃圾流入河道,下面的一层会不会堵?”一时间,讨论热烈。唐晓斌觉得,这个方案可以一试。

  于是,施工人员挨家挨户摸查排污口,接出的管道往下穿过河道,直插“负二层”精心设计的排污沟。排污沟再接上外面的排水干管,无缝隙、全闭环地把污水运送至水质净化厂。“去年11月项目完工,一年来运行效果稳定。”唐晓斌说。

  截污纳管到“最后一公里”,必须进家入户,更需细致入微。从光明区西部的鹅甲山上,茅洲河左岸的一级支流玉田河汩汩而来,蜿蜒流淌。阳光下,河水清冽,银灰色的罗非鱼在水下游动,闪闪发亮。

  “多亏了河道整治工程,让家门口的河流变美了!”玉田河田寮大道段社区居民陈廷龙感慨。原来,随着经济发展,田寮社区在玉田河沿岸建起大量商铺和住宅,河道被完全覆盖,变成了“地下暗河”。要让这段700米长的河道“开盖”,十分不易。

  “河道上有近3万平方米的商铺建筑,社区物业、社区居民,我们一家家做思想工作、清拆动员。”田寮社区党委委员麦强光说。

  在宝安区新桥街道万丰社区,同样有近百家商户。社区开展“排水管理进小区”工作,对住宅小区、工业区、商业区、城中村等的排水管渠进行全链条、全覆盖、精细化管理,把污水管和预处理系统接到每一户人家。

  “市场卖鱼卖菜,很容易产生污水,每个铺位都要安装3个池子,完善三级预处理设施;理发店产生的毛发很容易沉积管道,要安装毛发收集器;餐馆要安装隔油池等。”深圳市宝安排水公司副总经理刘旭辉说,“要管到最后一公里,管到最源头,确保雨污分流效果。”

  2016年以来,茅洲河流域投入资金399亿元,新建污水管网2042公里,完成小区、城中村源头改造2482个,同步新增污水日处理能力94万吨,实现“污水全收集、收集全处理、处理全达标”。

  治 产

  产业转型,腾笼换鸟,使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社会效益

  深圳青岛啤酒朝日有限公司和茅洲河的前缘,直到20多年后,才又重新接续——公司于1994年投资建厂,1999年竣工投产,次年便生产出了青岛纯生啤酒。

  “作为造酒企业,自然和水有不解之缘。当年选址在茅洲河边,就是考虑了这一点。”公司总经理王吉尧说。

  不承想,啤酒厂建好后,茅洲河水质已大变。“到要生产的时候,发现水已经不行了,不得已只能从别的地方取水。”王吉尧说,原本,“茅洲河畔”是公司想好的卖点,可到了真正量产出货时,每逢有客商来考察工厂,反而不得不跟人家强调:“酿酒的水绝不是从茅洲河来的!”

  今年,为呼应和对接茅洲河碧道“啤酒小镇”规划,深圳青岛啤酒朝日有限公司斥资500万元,打造了纯生之旅博物馆和啤酒观光长廊。茅洲河边,新建的啤酒花园和啤酒观光长廊串联一线,现代化的工厂、优雅的氛围,让每一位消费者畅饮美酒的同时,尽享茅洲河今日美景。

  如今,茅洲河流域内共建设湿地公园6座、亲水平台31处、沿河绿道215公里,打造出以碧道之环、湿地公园、水文化展示馆、特色水闸、啤酒花园等为主要节点的生态人文纽带。到茅洲河畔游玩的人数迅速增长,今年国庆长假单日游客超过1万人次。

  啤酒厂在茅洲河畔的故事,是茅洲河水质蝶变的见证,也折射出茅洲河沿岸产业布局的变迁。曾经分布两岸的大量工业企业,正在经历转型升级、腾笼换鸟。

  宝安区新桥街道是茅洲河流域人口数量最多的街道,“50多万人口,5000多家企业。”新桥街道党工委书记卫树强介绍,“企业规模有大有小,部分没有排污排水设施。”

  茅洲河治理开始后,新桥街道首先对企业进行分类。“高污染的低端制造业,是重点清退对象;清退出来的空间,给高产出、低污染的现代产业让路。”卫树强说。

  生产车载香水的高科技企业沙彼高仪器(深圳)有限公司,旧厂区区位交通不便,周边配套跟不上,发展受限。位于茅洲河二级支流潭头河旁的福新发工业园,之前集中了54家小作坊企业,产值低,污染重。“我们对租约没到期的企业以租金补偿的形式予以清退,沙彼高公司顺利搬进工业园。”卫树强介绍,从2017年至今,新桥街道共清理“散乱污危”园区8个、清退企业211家,腾空面积14.74万平方米。

  覃昌勇2016年来到景创工业园管理处工作,每天早上6点,他都会准时来到园区西面的蓄水湖边跑步,见证了茅洲河一级支流罗田水的治理变化,“过去这里是臭水塘,现在环境变美了,工业园区三面环水,空气清新,站在岸边能清楚地看到水底的水草。”

  与之相伴的,是工业园的转型。位于宝安区燕罗街道的景创工业园,2017年曾被燕罗街道通报为“散乱污危”工业园。这里曾经有20多家作坊式小企业,涉及塑胶、五金、化工、喷涂等行业,污染大,产值低,所有企业年上缴税收仅几百万元。如今,工业园区只有主营电子类产品的景创科技有限公司一家企业,年缴税却达2000多万元。覃昌勇说:“公司还配套建设了无尘车间,投资新建了一套消防系统和水处理系统。”

  4年多来,茅洲河流域共清理整治“散乱污”企业(场所)5714家,淘汰重污染企业77家,流域经济产业正朝形态高端、结构合理、质效更优的方向转变。

  “跳出治水看治水,深圳把治水、治城、治产结合起来,以治水倒逼流域空间开发格局和产业布局优化提升,使更多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社会效益。”深圳市水务局局长胡嘉东说。


  《 人民日报 》( 2020年11月13日 13 版)
(责编:张颖、张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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