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实力是一种观念形态的力量。与以各种物质形态体现出来的硬实力相比，软实力以无形的方式对其他国家施加影响，使自己的主张易于被接受，也使得国际交往更加顺畅。它追求以最低的成本最大限度地实现了国家意志，进而获得了更大的国家利益。国家要富强，就必须大幅提升国家的软实力。近年来，随着中国的发展，中国的软实力得到极大的提升，但和西方国家相比仍然有较大的差距，和中国的大国地位也不相称。随着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的提出与成功实践，我们也迎来了国家软实力快速提升的历史机遇。

一、国家软实力的核心内容及其目标对象

20世纪90年代初，约瑟夫·奈提出了软实力的概念，认为软实力主要包括意识形态、价值观念、社会制度、发展模式、文化吸引力、国际影响力与形象等因素。但自软实力概念提出伊始，人们就对软实力的核心内容要素有不同认识。有些学者认为，软实力的核心是文化吸引力；而另一些学者则认为其核心是政治实力。2007年，阎学通发表了《软实力的核心是政治实力》一文，指出：“政治实力和文化实力都是软实力的构成要素，但两者性质不同……政治实力是运用文化、经济和军事实力的操作性实力，没有了政治实力，任何资源性的实力都不能发挥作用。”他的观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我们认为，在软实力的内容体系中，政治实力应该处于主导地位；而在政治实力的诸多内容要素中，发展模式又具有特别重要的意义，是政治实力的核心。其原因在于：首先，发展模式是促进国家总体实力形成和扩张的主要因素。找到正确的发展模式与发展道路，意味着国家会得到快速发展，软硬实力得到快速提升。其次，发展模式是各个软硬实力要素发挥作用的基础离开了发展模式，其他软实力因素如文化软实力，都难以独立发挥其影响与作用。因此，软实力的核心内容，必然是一国的成功发展道路和发展模式。

而发展道路与模式又可以看成是实现现代化的模式和道路。对于大多数国家，特别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发展的进程就是现代化的进程，二者是直接同一的关系。现代化与传统相对，现代化进程就是改变传统落后状态的发展过程。罗荣渠认为，从历史角度透视，“现代化又不是一个自然的社会演变过程，它是落后国家采取高效率的途径(其中包括可利用的传统因素)，通过有计划的经济技术改造和学习世界先进，带动广泛的社会改革，以迅速赶上先进工业国和适应现代世界环境的发展过程。”

另一方面，国家软实力是一个国家在世界政治体系中的相对影响力。在世界政治体系中，既有少数的发达国家，也有广大的发展中国家，软实力影响和作用的主要对象是广大发展中国家。发展与现代化的问题是全人类的共同问题。作为一种宏观的社会变迁理论，现代化理论主要关注欠发达国家如何实现现代化(或曰发展)，从而进入现代社会。显然，广大发展中国家面临更紧迫的发展问题，现代化是这些国家的主要任务，他们是现代化理论影响与作用的主要对象。

成功的现代化模式与道路，对广大发展中国家有巨大的吸引力和影响力。以前，国际通用的现代化理念与模式都是西方提出的，他们认为，欠发达国家只要遵循西方发展模式，重走西方发达国家走过的道路，就能实现由传统落后社会向现代工业社会的过渡，实现国家发展的目标。由于西方在经济上的成功和垄断地位，这种现代化理念与模式被各国所广泛接受，甚至被奉为圭臬。西方国家也正是通过其现代化理论和发展模式，对其他国家、特别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施加巨大的影响力，从而拥有了强大的软实力。

概言之，国家软实力的核心内容就是一个国家的现代化发展模式，其发挥作用与影响的目标对象主要是广大发展中国家。

二、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的吸引力和影响力

谁拥有了成功的发展道路与模式，谁就拥有了强大的软实力。中国式现代化是成功的现代化道路与模式，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提供了优于西方道路与模式的解决方案，对这些国家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和影响力。因此，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道路与模式，成为中国提升软实力的核心内容和主要抓手。

西方曾经不遗余力地输出现代化发展模式，为其他国家解决发展问题提供西式解决方案，获得了强大的话语权和影响力。但事实证明，西方的模式并非灵丹妙药，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在学习西方模式的过程中先后遭遇挫折，鲜有成功的例子，反倒是失败的例子层出不穷。比如一些苏东国家在转型过程中，采用西方极力主张的休克疗法，就导致了严重的经济衰退。这些例子与教训，使得西方的现代化发展模式广受质疑。近年来，西方遭遇发展停滞的问题，也使得人们、甚至其自身都对西方发展模式失去了信心。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中国经过多年的快速发展，取得了巨大的成就，中国式现代化实践的成功，充分证明了其现代化道路的优越性。中国式现代化的理论与实践，打破了人们对于西式现代化的迷思，开创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新道路。

很多发展中国家既希望加快发展，又不希望在发展中出现种种难以承受的问题，比如社会分化的问题，比如环境恶劣的问题等等。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提出了一系列关于现代化的新观念、新思维，如现代化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这超越了西方以资本为中心的现代化、两极分化的现代化、物质主义膨胀的现代化、人与自然相互割裂的现代化、对外扩张掠夺的现代化。无疑，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更适合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国情，更适合发展中国家的需要。中国式现代化着眼于解决人类在发展中面临的共同问题，其发展模式具有普适性，为人类现代化进程做出了重要贡献，也为发展中国家的现代化进程提供了新的借鉴、新的选择。

几十年来，中国和发展中国家心灵相通、命运与共，通过彼此合作和相互支持，建立了牢固的情感连接。但由于社会制度不同，一些发展中国家对中国的发展道路是有疑虑的，而中国式现代化有助于解除这种疑虑，从而实现真正的利益相融、心灵相通。作为一种现代化的模式，中国式现代化从表面上看与社会制度并没有直接的联系，它尽管也强调政治的发展与完善，但侧重点是与经济发展相关的制度，同时强调以渐进的方式进行局部的改革和完善。这些都非常契合广大发展中国家的需要。正如西方的现代化理论，其合理的成分可以为中国这样的社会主义国家所借鉴，中国式现代化当然也可以为不同制度的发展中国家所借鉴。

总体来看，中国式现代化相对淡化了意识形态色彩，在传播影响的过程中，降低了可能的阻力与障碍。广大发展中国家可能不太关注什么是社会主义，怎样建设社会主义，但不能不关注中国成功的现代化道路与模式。中国式现代化，能够得到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充分理解，进而形成广泛的共鸣。

三、围绕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中国软实力的快速提升

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要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

首先，我们要围绕中国式现代化来构建对外话语体系。对外话语体系是对现有话语体系的承接，同时在很多方面也要进行相应的转换。比如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特征是要坚持共产党的领导，这一点非常关键。因为有了党的统一领导，才能制定长期规划，避免短期行为，保持政策的连续性，这是中国的现代化建设取得巨大成就的一个主要原因。但很多发展中国家并不是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共产党的领导。这时，话语体系可以经过必要的转换，表述为现代化发展需要稳定而坚强的领导核心，如通过具有广泛代表性的政党长期执政，让他们起到与中国共产党相似的领导核心作用，来实现国家的现代化进程。这样的话语转换是完全可行的，能够被广泛接受。我们要认真研究发展中国家的历史文化，了解他们的政治话语体系，通过他们喜闻乐见的方式，来帮助他们借鉴中国式现代化的成功经验。

其次，我们必须要围绕中国式现代化进行国家传播能力建设。国家传播能力建设包括拓展国际传播渠道、创新国际传播方式等诸多方面。因为中国式现代化影响的主要对象是广大发展中国家，所以在选择传播方式和传播渠道方面，必须要贴合发展中国家的实际，深入分析欠发达国家公共传播的规律。如不过分追求技术上的先进性，而是要研究如何在有限技术条件下进行传播活动。我们还要充分注意到受众的特点，如针对广大发展中国家的精英群体，选择合适的传播方式，从而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

再次，我们要借鉴西方在现代化模式传播方面的有益经验，广泛而深入地传播自身的价值观念，极大提升自身的软实力，也获得了很大的国家利益。在中国式现代化理念传播的过程中，也可以借鉴这样的做法，如通过中国式现代化的方式和方法，来解决被援助国家发展中的问题。一方面使援助在发展中国家现代化进程中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另一方面，也可以扩展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的影响，从而提升中国的国家软实力。

国家软实力的提升是一个系统工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中国式现代化的提出，实现了对西方现代化模式的超越，从而使中国摆脱了在国家发展理念传播方面的被动局面，改变了不利的态势。我们要抓住这一历史机遇，围绕中国式现代化构建对外话语体系，做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全面提升中国的软实力和综合国力。

（作者单位：中国地质大学（武汉）马克思主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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