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堰新發現文物點,真不少!
在第四次全國文物普查中,湖北十堰新發現文物點924處,新發現率高達28%﹔實施七大專項調查,復查不可移動文物3267處。這組沉甸甸的數字,見証了十堰深植鄂西北厚土、探源文明根脈的扎實步履。
十堰是一座名副其實的“山城”,地域廣闊、地形復雜、文物分散。十堰沒有採取“大水漫灌”式的普遍摸排,而是堅持問題導向,做足研判。基於本地舊石器時代遺存豐富和武當山文化資源高度集聚的特點,將“堵河流域舊石器文物資源調查”與“武當山石刻文物資源調查”列為普查重點專項。
2024年10月至2025年5月,十堰在率先完成“堵河流域舊石器文物資源調查”與“武當山石刻文物資源調查”的基礎上,依托“三普”線索和本地文化資源的系統梳理,開展武當山“兩道一路”(東、西神道和徐霞客游路)、三線建設軍工遺產、老城(歷史文化名鎮名村、傳統村落、歷史建筑)中古老建筑、襄渝鐵路、老舊人防工程等5項專項調查,精准觸及十堰歷史文化的深層礦藏。
武當山南岩宮採石場石刻群與堵河流域東欽村遺址,宛若雙星輝映,成為本次普查中最重要的發現。南岩宮採石場石刻群所處岩壁高20米、長200米,總面積約4000平方米,岩畫、文字主要位於岩壁下部1至5米范圍內。岩面內容有石殿、階梯、赑屃、祥雲、魚、鼠等圖案,還生動地刻畫了一位身騎大馬、頭戴官帽、執旗挂刀的人物形象,人物右上方刻有“州督工大人”等字。畫面中馬蹄前抬,馬尾高揚,旗子迎風招展,頗有趣味。在岩畫周邊,刻有“皇慶元年壬子”(1312)、“至元五年齋月”(1339)、“永樂十一年”(1413)年號,還鑿刻有“荊州衛”、“武昌衛戍造事”、“劉陽府”(今湖南瀏陽)、“潭州”(今湖南長沙)、“千戶”等文字,清晰印証了明代永樂時期大興武當的史實。石刻群中的岩畫是十堰首次發現的岩畫類型遺存,填補了鄂西北地區岩畫遺存的資料空白,是研究明代武當建筑史的重大發現。
東欽村遺址位於湖北省十堰市竹山縣文峰鄉東欽村西北側。調查隊員在此採集到大量哺乳動物化石及石器標本——石核、刮削器、手鎬、尖狀器等器物,制作精良、使用痕跡清晰,生動再現了古人類的生存智慧。根據化石形態可辨識出肢骨、頭骨和牙齒等部位,初步推斷此處為古人類屠宰場或核心生活區。該遺址的發現,使以學堂梁子遺址為核心的漢江流域古人類遺址鏈更趨完整,為研究該地區古人類、古生物及古環境提供了珍貴物証,再次夯實了中國百萬年人類演化史的實証體系。
在專項普查推進過程中,山路崎嶇、荊棘鉤衣,毒蛇土蜂時有襲擾,但比自然障礙更棘手的是古建筑斷代、線性遺產測繪、舊石器辨識等高度專業化的工作要求,破解專業技術力量不足的難題更為關鍵。
在十堰市鄖西縣上津鎮古民居調查現場,難題接踵而至:大量古建筑缺乏文字記載,年代成謎﹔連片分布的民居歷經多次改建,院落交錯、邊界模糊﹔傳統測繪方法無法精准呈現建筑群復雜空間關系。十堰市四普辦啟動對口支援機制,請湖北省古建筑保護中心第一時間進行遠程指導,並選派專家現場指導信息採集。在烈日炎炎的天井院裡,專家挽起袖子示范測量﹔梁架深處,手電光精准照亮榫卯細節﹔“看椽頭卷殺,注意柱礎紋飾”——他們一邊調查,一邊將斷代要領傾囊相授﹔無人機升起,原本雜亂無章的院落在屏幕上逐漸清晰。
位於武當山的“兩道一路”是線性文化遺產,文物點或深藏山坳,或瀕臨險崖,或軌跡蜿蜒,其廣泛的分布范圍、不規則的邊界,讓工作舉步維艱。十堰市四普辦引進具有信息採集和自動落圖等先進功能的設備終端,隊員們扛著5公斤的設備跋涉於山嶺之間,邊走邊採,一次性生成普查所需全部數據,極大提升了測繪精度與效率。在部分路段完全湮沒於荒草樹林之中時,隊員們及時尋求常年在此開展考古的湖北省考古院專家康予虎介入,協助甄別路線、研判價值﹔手拿砍刀,撥開荊棘,在數百年前的古道上緩緩前進。
十堰在“四普”中向外借智、向科技借力,保障了普查成果的科學性與規范性,也在實戰中培養出一支本土青年業務骨干隊伍,為未來文物事業的可持續發展儲備了力量。
(作者單位:十堰市文物保護中心)
《 人民日報 》( 2025年10月26日 06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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