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壓沙造林,草原禁牧,扎實開展國土綠化,甘肅省古浪縣——

從沙丘連綿到草木叢生(美麗中國)

本報記者 付 文
2023年05月29日08:00 | 來源:人民網-《人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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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治理之后的古浪縣南部山區。

  騰格裡沙漠中壓沙之后的草方格沙障。
  以上圖片均由古浪縣融媒體中心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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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浪,名字中帶水,卻極度缺水。位於祁連山北麓、騰格裡沙漠南緣的甘肅省古浪縣,是全國荒漠化重點監測縣之一,沙化土地佔縣域面積的30%以上。近年來,當地扎實開展國土綠化行動,通過壓沙造林、草原禁牧等方式,累計完成人工造林183.79萬畝、治理退化草原91.05萬畝。

  

  把劃線器往肩上一挂,雙手后拉、左腳一蹬,王立德甩開膀子、踩著黃沙踏步向前。在他身后,一個個間隔1.5米的方框漸次成型。不遠處的沙格上,來小軍背草,王春梅鋪草,徐延山埋沙……他們,都是參與治沙的村民,來自甘肅省武威市古浪縣大靖鎮白家窩鋪村。

  這裡是位於騰格裡沙漠甘肅、內蒙古交界處的大紅豆子梁,也是石羊河中下游防沙治沙林草綜合治理項目第八標段的施工現場。“通過壓沙造林,古浪縣境內238.9萬畝騰格裡沙漠中94%以上的面積已得到治理,今年將全面完成。”古浪縣林草局高級工程師李天智說。

  因地制宜,科學治沙——

  人工壓沙種植植被成活率明顯提高,有的地段可達85%左右

  “5月初下了一場雨夾雪,近期沙土墒情不錯,我們瞅准時機抓緊掃尾。”施工帶頭人徐香川說,壓沙一年兩次,主要在春秋兩季。“我們小隊共8個人,自帶干糧和水,從早晨干到天黑,一天能壓10畝地。”

  劃完沙格,開溝犁跟上沿線挖溝,半米高的稻草隨之鋪到溝裡,工人再鏟沙壓到稻草中間,一個“雙眉式”草方格沙障就完成了。“壓一畝沙地,要用稻草500千克左右。草方格大小,按1.5米見方設置。”徐香川說。

  記者在現場看到,沙格沒有延伸到沙梁頂上,而是到坡面高度的2/3處。這有什麼講究?“古浪縣常年刮西北風,沙梁頂上的沙子是風蝕堆積起來的干沙,墒情差,水分條件不適宜栽植樹木。在迎風坡面高度2/3以下和丘間低地造林,能起到前擋后拉的作用,從而削低沙丘高度。”李天智解釋,當地以前也曾在沙梁頂上壓沙種樹種草,但成活率很低。

  順著崎嶇的沙漠公路向東南方向行駛約15公裡,便來到古浪縣2020年度規模化防沙治沙試點項目區。在十二道溝新修治沙道路兩側,1米多高的梭梭、檸條等沙生灌木隨風搖擺,有的沙拐棗樹甚至已經長到2米多高﹔低矮的沙米、沙蒿等草本植物已經返青,雖然密密麻麻,但依稀可見當年壓沙稻草的痕跡。

  “剛種下時,小草和灌木要靠稻草‘掩護’擋風。我們採取行間交叉混播方式,栽植適合沙漠生長的植被,現在都已經長起來了,天然植被也在逐步恢復。”李天智介紹,根據國家標准,干旱地區旱作造林成活率達70%才能驗收合格。目前,古浪通過人工壓沙種植的植被成活率明顯提高,有的地段可達85%左右。

  古浪縣北部20多個重點風沙口之中,有一個叫八步沙。這裡曾狂風肆虐,沙漠不斷侵蝕著村庄和農田。1981年,當地6位老漢響應國家號召,以聯戶承包形式組建八步沙集體林場種樹治沙。他們立下誓言:“我不在了兒子干,兒子干不動了孫子干,每家都要有一個接班人!”如今,八步沙林場第一代治沙人隻有張潤元健在,第二代治沙人也逐漸老去,接力棒交到了第三代治沙人郭璽手中。他在沙漠中養殖“溜達雞”,在梭梭樹下嫁接肉蓯蓉,利用直播銷售推廣。

  綠化鄉村,美化環境——

  累計完成村鎮國土綠化44.38萬畝,重點村庄生態環境明顯改善

  在橫梁鄉綠洲小城鎮——春暉新村,王沛仁的生活迎來了大變化。2018年底,一家人告別土坯房,搬進了寬敞明亮的樓房。“老家在橫梁鄉橫梁村,離這裡50多公裡,海拔2600多米。”王沛仁說,那裡十年九旱,“絕收的年景,連種子都收不回來。”

  更令人煎熬的,是幾乎見不到樹、看不到綠,每家每戶院子周邊的樹最多不超過3棵,還是祖輩栽下的。“雨水很少,有時候還要趕著騾車到二三十公裡外的水溝裡拉水吃。”王沛仁回憶,到了旱季,連人吃的水都要靠泥漿沉澱,根本沒水澆樹栽花。現在,他們不僅喝上了清冽甘甜的自來水,小區裡還種上了丁香、國槐、榆樹、鬆樹等適宜當地生長的樹種。

  “為了景觀效果更好,我們按喬灌草花結合的思路引種了玫瑰、牡丹和芍藥,實現了春有花、夏有蔭、秋有果、冬有綠,去年栽了2000多棵樹。”春暉新村黨總支副書記仲秀堂說。

  古浪,名字中帶水,卻極度缺水,多年平均降水量僅有306.7毫米,沒有一條四季有水的河流,經濟社會持續發展面臨“先天不足”。

  2012年,古浪決定按照“南護水源、中保綠洲、北治風沙”的思路,先后在黃花灘移民區開工建設12個移民新村和1個綠洲小城鎮,搬遷安置南部山區11個鄉鎮、73個村共計6.24萬人。

  鄉親們搬走之后,宅基地復綠、退耕退牧、還林還草等項目在南部山區全面展開。“我們依托‘三北’防護林、祁連山山水林田湖草沙生態修復等工程,在東起新堡鄉、西至定寧鎮建設長50千米、寬20千米的南部山區生態修復治理區,採取‘退、封、造、管’等措施,開展水源涵養林建設。”李天智說。

  在位於縣城東南方向的鐵櫃山生態治理恢復區,草木叢生,原野遼闊。“這裡是十八裡鋪鄉上團庄村舊址,現在房屋已經全部拆除,並進行生態修復。”負責項目實施的武威昊天源林業有限責任公司總經理李德鵬說,該公司已在南部山區恢復植被4000多畝,並承擔黃花灘移民區鄉村綠化2000多畝。

  治理修復之后,南部山區生態明顯好轉。一位林業干部告訴記者,平時進山時經常能看到狐狸、黃羊等野生動物,有時還能看到金雕。黨的十八大以來,古浪縣累計完成村鎮國土綠化44.38萬畝,有2個村獲評國家森林鄉村,並創建1個省級森林小鎮,全縣森林覆蓋率由2012年的12.2%增長到2022年底的12.75%,重點村庄生態環境得到明顯改善,助推了鄉村振興進程。

  落實制度,加強管護——

  嚴格落實草原禁牧制度,建立縣、鄉、村三級林長制責任體系

  王沛仁“下山”不久,劉生紅等人開始“上山”,馬路灘林場從黃花灘鎮搬遷至橫梁鄉。“林場共有48名職工,管護范圍24.79萬畝,主要是草原。下設上條、團庄、尖山、石城4個管護站,每個管護站6至7名護林員不等。”場長劉生紅說,管護站責任到人,護林員人均管護面積9000畝。

  撥開匍匐在地的芨芨草,趙輝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從一條羊腸小道上滑下。這條不足半米寬、僅容一人通過的陡坡,是他每天巡護的必經之路。“9000畝管護面積,每兩天要徒步走一趟。上午10點出來,回去就下午4點左右了。”今年53歲的趙輝,是團庄管護站護林員,從事護林工作已經31年。

  為了查看草原有無人為破壞、偷牧放牧或者圍欄有無破損,趙輝每天至少要走10公裡。“有些實在到不了或者太陡峭的區域,隻能靠望遠鏡。”他說,隨著管護力度的不斷加大,草長得越來越高、越來越茂盛。

  自2011年開始,古浪縣境內實施草原禁牧,嚴厲打擊違規放牧等行為,堅決做到發現一起、查處一起、震懾一片。同時,當地大力實施退化草原修復治理工程,累計修復91.05萬畝退化草原,草原植被蓋度由46.2%增長到46.99%。“全縣設立735名林長,建立覆蓋縣、鄉、村三級的林長制責任體系,形成‘山有人管、林有人造、樹有人護、責有人擔’的工作格局。”李天智說。

  自2013年以來,古浪縣全體公職人員每年春節、國慶假期之后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壓沙造林。“林草部門劃分各部門任務並提供技術支持,紀檢部門跟進督查進展。”古浪縣林草局局長季玉有介紹,縣城區機關、國有企業、鄉鎮和社會團體累計壓沙7.3萬畝,參與人數超4.4萬人次。

  困難面前不低頭,敢把沙漠變綠洲。黨的十八大以來,當地累計完成人工造林183.79萬畝。古浪北部長達132公裡的風沙線、20多個風沙口得到遏制——昔年荒蠻的不毛之地,如今綠草如茵﹔曾經連綿起伏的沙丘,已被厚厚的草叢覆蓋。

  《 人民日報 》( 2023年05月29日 13 版)

(責編:周雯、周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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